一个戴着头盔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男子骑着摩托车慢速穿过街道上的人群，在一家饭馆门口停了下来。　　
男子摘下头盔，看见两个人从饭馆门口出来，晃晃悠悠的走到了烧烤摊前点菜，他们的状态显然已经喝醉了。　　
男子慢慢走到两个人身后，眼睛很自然的看着周围，顺手将其中一个人露在口袋外的钱包拿走，又若无其事的离开。　　
男子十分警惕，来到了一条没人的小胡同，他走到垃圾桶前，望了望四周，然后打开钱包，把里面的钱取出来，把钱包扔在了垃圾桶里。　　
六爷的声音从男子身后传来：嘛呢？　　
男子回过头看见了拎着一个鸟笼的六爷：这事情跟你有啥关系吗？　　
六爷：扔这儿就跟我有关系了，钱也拿了，那身份证你给人寄回去行吗？　　
男子没理会六爷，扭头要走。　　
六爷：举手之劳，谁都不容易。　　
男子往回走了几步：我要是不还你能咋地？　　
六爷放下了鸟笼：不听话是吧，你试试，你出得了这条胡同吗？　　
男子有些怂了，把钱包拿起来走了。　　
六爷又拎起鸟笼：哎！讲究。　　
六爷走进自己家，将门关紧了。

门又拉开，六爷拎着鸟笼出门将它挂在了门口。　　
一个男子的声音从胡同传来：我问一下新街口怎么走？　　
六爷没理会。　　
一对情侣骑着自行车停在六爷面前，他们俩吃着东西，声音呜呜根本听不清的。　　
那男子再次：我问一下新街口怎么走？　　
六爷看向男子：你跟我说话呐。　　
男子：这里又没有其他人了。　　
六爷走进门口，背对他们：出门前，你家里大人没教你怎么叫人啊！　　
男子：大爷，对不起了，我怕我走不出去了。　　
六爷拿着鸟食，看也不看他们：你看我像你大爷吗？　　
笼子里的鹦鹉发出了“六哥”的叫声。　　
六爷喂鸟：来，波儿。对咯，记得以后叫六哥。　　
那对情侣骑车走了。　　
六爷冲他们喊：顶到头左拐，有牌子。　　
他们俩已经到了路口，听到六爷的话又停下来。　　
六爷自言自语：连他妈路都不认识，骑一破自行车瞎他妈转悠什么啊！是不是，波儿。

六爷走出胡同，经过的人都冲他点头，年轻人喊他“六爷”，稍微年纪大的喊他“六哥”。
一个骑三轮的中年男子经过：六哥，我看这天一冷，你那儿也没啥生意啊，要不跟哥几个蹬三轮去？一趟一张儿，还能强身健体呢！　　
六爷自言自语：一趟一吨我他妈也不拉，瞧你们丫那揍性，真他妈把自己当骆驼祥子了？（跟在那个人身后大喊）小子，你爸妈知道你在外面这么伺候人吗？　　
那个人大喊：俺爹妈等您伺候呢！　　
六爷走到街道，给门口的二爷点着了一根烟。　　
二爷：一群夜么虎子，黑天半夜就闹，都给枪毙了。　　
六爷：毙一过儿都不够，毙他丫两过儿。　　
对面，坐在地上的一个卖艺的冲六爷喊：六爷，吃了吗？　　
六爷：赶紧戴上，回头让人看出来。　　
那卖艺的戴上帽子：得嘞。　　
另一边，传来张队和灯罩儿的吵架声，街道上的人都往那边聚拢，六爷闻声也往那边慢慢走去。　　
张队要抢灯罩儿的三轮车。　　
灯罩儿护住，因着急变得语无伦次：我明天，明天。这是我们家饭碗啊！ 
张队：松开。　　
灯罩儿：你砸我们家饭碗，我跟你拼了。　　
灯罩儿将张队推开，张队走过去给了灯罩儿一个清脆的巴掌声。　　
周围的人发出议论声，其他几个城管过来阻止那些人拍照。　　
张队戴上帽子，把手放在了三轮车上，但六爷这个时候走过来也把手按在了三轮车上。　　张队有些怂了：六爷。　　
六爷：张队，怎么茬儿啊，这是。　　
张队：执法呢！　　
六爷看了看灯罩儿：这位上有老，下有小，都不容易，差不多得了。　　
张队：是，六爷您说得在理，这事儿我们也都理解，是吧！但是，他无照经营，就得没收，这事合理合法，您在往下听啊，不但不配合我们工作，六爷您看一眼。 (指了指警车的尾灯)面包车尾灯，砸了，他干的，这事就说不过去了吧！肯定是得把他连人带车都给带队里去.您要插手，这事得讲理，对吧！　　
六爷看向灯罩儿：灯罩儿，那尾灯是你砸的呀！　　
灯罩儿：我不是成心的。　　
六爷笑了笑：灯罩儿砸灯罩儿，成。你无照经营人家把你的煎饼摊没收了，合理合法，你赶上了，就得认，是不是？松开，让人把车拿走。　　
张队对身后的城管：装车。　　
其他人把三轮推走了。　　
六爷：张队，把你这尾灯砸了，这得赔多少钱啊？　　
张队：面包车单侧尾灯，怎么也得小三百吧！　　
六爷从口袋里掏钱：三百！我凑凑啊！我这儿才二百七十三。（看向旁边一个二十出头的男孩儿）弹球儿，麻溜的啊，给凑三十吧！　　
弹球儿给六爷掏出了三十块钱：正好，给你。　　
六爷：这三块给你，那二十七晚上家里拿去啊！　　
弹球儿：不用，六爷。　
六爷：一码说一码。（把钱给张队）张队，三百您点点。　　
张队：甭点了，准没错儿。　　
张队带着人要走。　　
六爷又叫住了他：我这儿还有句话呢。你这儿事清了，他那事儿还没清呢！你这抽他一大嘴巴这事儿怎么说啊！（张队尴尬的看向灯罩儿）一大老爷们，一出门让人来一个大耳贴子。（张队尴尬的笑着向灯罩儿示意）灯罩儿，你也抽他一个，合理合法。　　
张队瞬间收敛住，其他人起哄让灯罩儿抽他，其他城管将起哄的人制止后，张队又冲一直很严肃的六爷笑了笑：得了，六爷。　　
六爷看向灯罩儿：灯罩儿，你都多大岁数了，怎么还这么怂啊！（将头扭向张队）打小就这样，特仁义，要不咱换一个人？　　
弹球儿：六爷，我来吧！　　
六爷笑笑没理会：他仁义啊，归他仁义，但是呢，话说回来了，下回再遇到这种事啊，能不动手就忍忍，老实人给挤兑急了，（伸手在张队的脸上轻轻拍了几下）也不定怎么着呢！　张队：走了，六爷。　　
张队离开，其他人起哄叫好。　　
六爷：起什么哄啊，散了。（人群散开，走到灯罩儿面前）怎么着了。　　
灯罩儿：您能把车要回来吗？　　
六爷：别废话了，回去我再给你攒一个新的，走吧！

一邻居在屋顶上轰鸽子，冲下面的灯罩儿和六爷喊：瞧咱这几盘鸽子，尤其是那天逮那俩点子，地道，哥几个，别折腾了，再做还得折进去。　　
灯罩儿自言自语：摔死你丫的。　　
六爷在刨木头：回头，赶紧把那儿照给人起了，别让人轰得你跟孙子似的。（看向鹦鹉）波儿，再叫一声。　　
鹦鹉发出“六哥”的叫声。　　
六爷：多他妈仁义。　　
灯罩儿：六哥，我不明白啊，您这是图什么乐啊？这辈儿都差着呢，晓波哪天要是回来了回头还不跟您炸猫啊！　　
六爷：炸，本来就是给他买的，这么多年了，就学会了一句，训不出来了。　　
灯罩儿：六哥，当不当的我问您一句啊，这晓波真的就一直没回来啊！　　
六爷：没，半年没见这小兔崽子了。　　
灯罩儿：他连个电话也没打过吧！　　
六爷：打个屁，我这电话就是一个发了霉的炮仗，半年都没个响。　　
邻居的妇女经过：六爷，拿您一根葱啊！　　
六爷：得了，今晚上吃馅儿啊！　　
那妇女：出锅了有您的。　　
突然，胡同里传来打架声。　　
六爷和灯罩儿走到门口，看到几个学生在打架，下手非常重。　　
灯罩儿：现在这帮小兔崽子，下手真是没轻没重的啊，不计后果啊，现今社会上这点事情咱都弄不懂了。六哥，要不咱还是把晓波找回来吧，他一雏儿，别回头再吃了亏。　　
六爷：不找，王八蛋兜不住自己就回来了。

六爷敲门，看门的给他开门。　　
六爷：本主儿不在吧！　　
六爷进门，看到笼子里关着一个鸵鸟。　　
看门的：这看着新鲜吧！　　
六爷：有点儿意思，现在这人都好上这个了啊！早年间，这家里头养狮子老虎的，这可都是角儿。　　
看门的：怎么了，六哥，这位爷也是角儿，天天都得扮上，这您老不比我明白？　　
六爷盯着鸵鸟看了看。

六爷在看电视，隔壁屋子的电话响了。　　
六爷焦急的走到屋子里拿起电话，电话里传来男子的声音：地安门派出所，张学军吗？你朋友寻衅滋事，你赶紧拿着罚款来一趟。　　
六爷：蒙他妈谁呢，你。　　
说完挂断，不一会儿又响了起来。

河边已经结冰，六爷一边听着收音机一边溜冰，十分惬意，周围也都是晨练的老人。

话匣子边洗头边唱歌，突然听到了吉他声。　　
话匣子走出来，看到六爷的怀里抱着吉他：接着弹啊，你那两把刷子不灵啦！　　
六爷又弹了一下，话匣子上了二楼。　　
画面切换二楼。　　
话匣子给六爷理发：你这一天到晚瞎溜达什么啊，就你那小破店，一天才多少流水啊？还不老实看着。　　
六爷从身后摸着话匣子的屁股：先看着你吧！　　话
匣子：看他妈谁啊！　　
六爷看着话匣子的胸，碰了碰她的衣服。　　
话匣子推了他一下：别动。到时候剃个大豁子你就好看了。　　
话匣子继续剃头，六爷把手伸进了他的衣服里。　　
话匣子：干嘛呢？　　
六爷：把那嘛去了，干！　　
六爷给话匣子松胸罩：挂他妈多少钩啊，老解不开，帮我一下。　　
话匣子推开：大白天的，驴啊！　　
话匣子走到门口弯腰开门，六爷看着她的屁股：还真是。　　
六爷去关窗户，但是关不上。　　
话匣子：这都坏了好几天了。　　
六爷走到话匣子身后抱住了她。　　
话匣子：你还他妈说来就来啊，这他妈都是人，都能看见。　　
六爷脱下裤子：震颤酒吧，震颤一下！　　
六爷在话匣子的身后扭动腰部，但没过一会儿就停了下来。　　
话匣子：怎么了，怎么没动静了。　　
六爷从她身上离开：刚才还好好的呢，一下就分了神了。　　
话匣子整理衣服：不成正好，就你那破心脏，要真死我身上那算怎么回事啊！　　
六爷：死你身上好啊！多少年前我就想死你身上了，你还别说，话匣子，六哥起小看你就不是一个凡人，透着咱们北京丫头那股机灵劲儿，招人待见。　　
话匣子：起小？（坐到六爷身上）那时候您正眼看过我一眼吗？说，天天心里惦记着谁呢？六爷：那时候你才十六，我要是天天拿两贼眼看着你，你妈还不拿一锥子天天大街上攮我去。　　
话匣子：别扯这没用的了，说什么事儿，这回打算借多少？　　
六爷喝了一口啤酒：你说这闷三儿，代驾还把人给打了，让公安局给拘了。　　
话匣子有些不高兴，赶紧插言：我可没钱啊，我生意什么样你又不是不知道。　　
六爷继续：说是现在要让交罚款领人，酒驾赔两千，赔人医药费三千，还不算修车，我这儿正给他凑呢。　　
话匣子：你凑了多少？　　
六爷：我那活期的折子里头都给他取了，两千多吧！　　
话匣子：你说闷三儿这哥们怎么回事儿啊？都这把岁数了还作什么作啊！　　
六爷：那也不能看着闷三儿在号里面待着不管不问啊！　　
话匣子：你说你，从摊上他有什么好儿啊！你丫腿上那十八针和脖子上那一刀忘了啊。　　六爷：你他妈哪儿他妈那么多废话啊！一句话，借还是不借。　　
话匣子并不是很生气：狗脸啊！说变就变，我要是不借呢？你能怎么着啊？

六爷和灯罩儿骑自行车在门口抽着烟等着，闷三儿慢慢走到门口，等他过来后，从六爷手里接过了一根烟猛抽了几口。

兄弟三人在吃火锅。　　
灯罩儿：三儿，晓波你在哪儿碰上的？　　
闷三儿：就一个歌厅，喝了酒了那天，让我过去给他开车去，给了一个地址。六哥，孩子大了由不得您了。　　
六爷：我跟你说啊，这就是上辈子欠下的，这会儿找你收债来了，回头你把那个地址给我。闷三儿：给你可以啊，咱得把话说头了。别回头一见到儿子又噌了，您得搂着点儿。　　
六爷：这三儿啊，没当过爹他是不知道，您把你给气死。　　
闷三儿：所以说啊，六哥，我他妈还就单着了。　　
灯罩儿：得嘞，回头吃完咱泡个澡去，去去里面的晦气。　　
闷三儿：晦气？哪儿啊！他妈舒坦着呢。　　
三个人碰杯喝了口酒。

六爷跟随人流来到了地铁站。

六爷来到了小区前，看了看纸上写得地址。

六爷在门口等着，一个人从里面出来把门打开，六爷才进去。

六爷将耳朵贴在门口听到屋子里面一片混乱，然后拿起门口鞋架上的鞋看了看，在门口徘徊 了两圈儿后敲了敲门。　　
门口传来一个男孩儿的声音：谁啊？　　
六爷再次敲门，一个黄毛男孩儿打开了门：你找谁啊？　　
六爷没回答，直接走了进去。　　
黄毛男孩儿：你谁啊？　　
六爷继续往里面走，环视着屋子里面。　　
黄毛男孩儿：哎！你干嘛？你让你进了嘛你就奔里面瞎他妈溜达，（六爷根本不理会，打开了卧室）你还他妈跟我玩爱谁谁那一套是不是？我他妈跟你说话呢，你是听不懂人话还是耳聋啊？你说话啊！孙子，你信不信我抽你丫的？我告诉你，赶紧给我滚出去，不滚出去我报警了啊！　　
黄毛男孩儿往外轰他，六爷攥住了他的手指，他痛得大叫：小拇哥，疼，疼，疼。　　
六爷：嘴里说话干净点儿，你爸教你的啊！跟我这岁数的人还你丫你丫的，谁是孙子？　　黄毛男孩儿：我，我，我，我是孙子。叔，您到底是谁啊？　　
六爷松开他的手指：我是张晓波他爸。　　黄
毛男孩儿：叔，那个，他不在。　　
六爷：他干嘛去了？　　
黄毛男孩儿：他出了点事儿。　　
六爷：出什么事儿了？

△六爷在街道上打电话，看似很焦急。　　
△六爷在宾馆里翻看照片。　　
△六爷继续打电话，但是根本打不通。　　
黄毛男孩儿画外音：之前有一天晚上，晓波回来之后那脸看着明显是被人打了一顿，然后后来他一劲儿嘴里唠叨说这事儿没完，这事没完，这个那个的。然后前一天晚上，乌泱来了一大帮人就把他给提溜走了。　

黄毛男孩儿递给六爷一个手机，手机上是晓波和一群人聚会的画面。　　
黄毛男孩儿：我这儿有一段视频，那天我们新认识了一个女孩儿，这个就是我和晓波耍的时候录的，后来那天我就喝大了，然后我就先颠了，然后那个晓波和他们俩，我就不知道什么情况了，这里面可我没我什么事啊！　　
六爷看着手机里的晓波和一个女孩儿亲在了一起。

晓波坐在椅子上，一个叫阿彪和他同样大的男孩儿坐在旁边审问他。　　
阿彪：那天晚上你们到底干嘛去了？她可一晚上都没回来。（用手背拍了他的脸）老爷们做事你敢作敢当吗？　　
黄毛男孩儿在门缝里偷偷拍下了这一幕。　　
阿彪：你到底碰没碰她？

刚才房间里的那一幕变成了手机屏幕上的画面。　　
画面里的阿彪：行，你不说，那咱们地方说。这事就不提了，光他妈划车就够你丫喝一壶的了。　　
六爷把手机还给黄毛男孩儿：你们不是朋友吗？他都让人给弄走了你还跟没事似的在这儿玩游戏。　　
黄毛男孩儿：其实说实话我跟晓波也没说交的那么深，我也不愿意抗这个雷，所以就没跟着掺和。

△六爷走在街道，表情焦虑。　　
△洗衣店里，六爷和一个女孩儿打听情况。　　
六爷：你们现在这帮孩子，一个一个的真够仗义。　　
一个女孩儿对六爷：晓波在夜店认识一姑娘，好像当天晚上就把人给睡了，他哪知道这姑娘有男朋友啊！这事搁谁谁他妈不急啊，那孙子好像也不是什么善茬儿，一顿暴揍，就您家晓波那个脾气能忍这个吗？转脸就把人家的车给划了。　　
△家电室里，一个男孩儿对六爷：划一恩佐法拉利。　　
六爷：什么什么？　　
男孩儿：法拉利，恩佐。　　
△面馆，六爷没有吃，一个中年男子在大口吃面。　　
中年男子：我听说人家让他赔钱了，三天之内，不赔，要他条腿。　　
六爷：什么人啊？敢喘这么大气。　　
中年男子：就那帮玩那个改装车飙车的，那个丰台那旮有个修理厂好像是。　　
六爷：哪家修理厂啊？　　
中年男子：这我就闹不清了。（起身要走）老板，结账。　　
六爷：等会儿。　　
中年男子有些不耐烦：老哥我跟你说啊，要不是东哥介绍你来的，这我都不告诉你，知道吗？　　
中年男子拿着公文包离开，六爷淡定的抽烟。　　
六爷起身结账，看到门外三个人正在追一个人。

六爷走出面馆来到街道，看到那三个人抓住了那个逃跑的人。　　
六爷：这孙子犯了什么事了？　　
那人：警察办案，跟你没关系，别跟着掺和。　　
那几个人远去，六爷远远看着他们，一脸落寞。

地铁里十分混乱。　　
六爷打着电话，声音很大：灯罩儿，原来跟你一块儿修车的那个黑脸儿现在在哪呢？啊！我 想跟他打听几个人，打听几个人，啊？

六爷和那个黑脸儿在泡澡黑脸儿：一帮傻孩子。家里都有两个钱，非官即富吧！这帮小兔崽子，差不离儿每天晚上都在我们厂子边上飙车，叫他妈什么三环十二少。　　
六爷：十二少。

六爷打着电话往天桥靠近。　　
六爷：喂！你是候小杰吗？　　
电话那边：是啊！　　
六爷：我是京东送货的，你有一个快件在我这儿，你那儿地址写得不清楚，你再告诉我一遍，我给你送过去。　　
电话那边：我现在不在家，什么东西啊？　　
六爷：盒子上写得是汽车配件儿，你现在在哪儿呢？我赶紧给你送过去。　　
电话那头：那就电视台后边儿铁道口吧！五点。　　
六爷：得了。　　
六爷看到了一个女乞丐，走了两步挂掉电话又折返回来。　　
六爷：哪儿的人啊？　　
女乞丐：山东临沂平邑县的。　　
六爷拿起来看了看证件。　　
女乞丐：叔叔，这是我的建工学院的学生证，我叫郑红。　　
六爷：我也不管你真的假的了，正好我也摊上事儿了。（掏出钱）这二百块钱你拿着。　　女乞丐：谢谢叔叔。　　
六爷：真的呢，我就算给自个儿积了一个福报，假的六叔也认。　　
女乞丐对起身要走的六爷：叔叔，地址。

六爷拿着一个快件走到一辆车前，车里坐着一个小男孩儿候小杰。　　
六爷敲了敲车窗，候小杰看也不看他打开车窗：快递？　　
六爷：是。　　
候小杰：放车后面吧！　　
候小杰：是。　　
六爷打开后车门，用车锁把候小杰的脖子绑在了车座上。　　
候小杰挣扎着：你干嘛？放开，我没钱，没带现金，放开我。　　
六爷：我儿子叫张晓波，被你们这帮孙子给扣住了。　　
候小杰：什么张晓波，我不知道，你快给我下车。（想挣脱开但无济于事，表情痛苦）你再不下去我就喊了啊！　　
六爷：喊吧！　　
候小杰按车喇叭：救命啊，抢劫。　　
一个行人正好走过来，候小杰大喊：救命，救我啊！　　
路人：你们这儿干嘛呢？　　
六爷：没见过老子教训儿子啊！　　
候小杰：他不是我爹。　　
六爷淡定的点着一根烟：我也没你这么个王八蛋儿子。　　
候小杰：大叔，快救我。　　
路人：臭小子，你们这帮臭小子都他妈欠抽。　　
路人推着自行车离开。　　
六爷：喊啊，接着喊啊，现在这人，见事都躲，你接着喊啊，看看有人管你没有。　　
候小杰：你儿子是小飞扣的，跟我没关系啊！　　
六爷：小飞是谁啊？　　
候小杰：他家住湖南，常在北京玩，你儿子刮得就是他的车。　　
六爷：小飞现在在哪儿？　　
候小杰：住哪儿我不知道，现在应该在修理厂，今天，有比赛。　　
六爷淡定得吸了一口烟：走吧！

几辆车在高速公路上飙车，路上施工的路障被他们撞飞。　　
候小杰开车跟在后面，面露惊恐，一直从后视镜里望着六爷。　　
候小杰：老爷子，您没事吧！　　
六爷：费什么话？该追追着。　　
候小杰：老爷子，您这身体够棒啊！　　
候小杰猛地刹车，六爷身体一晃。　　
六爷：怎么着，你这车追不上他啊。　　
候小杰加速：怎么追不上啊，我的发动机全是强化过的，老爷子你受的了就行。　　
六爷有些难受。　　
候小杰：老爷子，你坚持的住就行，还得来一个猛的呢！　　
候小杰继续加速，六爷双手扶着前座椅，微微喘气：小子，猛着来。　　
候小杰猛踩油门，六爷身体猛地前倾。　　
收音机里传来小飞的声音：阿彪，离我远点儿，我差点把那白车给蹭了。　　
阿彪的声音：我看见了，那小子绝对让小飞给吓尿了。　　
另一个人：小飞你是不是改氮气了？　　
小飞：刚改完。　　
其他人继续聊着飙车路上的情况。　　
六爷看了看车后面，拿着对讲机，声音颤抖：我找小飞。　　
阿彪骂道：候小杰，你他妈怎么也跟过来了？　　
六爷：我找小飞，让小飞说话。　　
小飞：谁啊？　　
六爷：我是张晓波他爸，我儿子在你们手上。　　
小飞很淡定：哦，是啊！他把我车给划了，没钱，也不叫人来。　　
六爷：我这不是来了吗？我的车就在你的车后面。　　
六爷说着一阵恶心，马上就要吐出来。　　
候小杰：你干嘛？别吐我车上啊，等我把车窗打开。（车窗打开，六爷吐出了出来）行行，老爷子，您下车吐，我把车停下。　　
六爷下车走到路边吐了起来。　　
不一会儿，一辆车开了过来，远光灯照得六爷睁不开眼。　　
车子慢慢往前一蹿一蹿的，发动机声音很大，车子里坐着小飞和一个女孩儿。　　
六爷直起身子朝那边看着，两个人对视着。　　
小飞将车倒着开走了，候小杰跟了过去。　　
又过了一会儿，一辆警车停在了六爷面前，下来了两个警察。　　
一个警察：哎呦，我说您都多大岁数了，还跟他们飙啊！您这是玩的哪出啊大爷。　　
六爷：大爷？我是三环十三少。

灯罩儿媳妇在给一个男孩儿做煎饼。　　
男孩儿：我那个要四个鸡蛋，完了香菜多放，葱花多放，韭菜花多放。　　
灯罩儿媳妇：我给放十个鸡蛋，撑死你。　　
男孩儿：吃完这顿新账旧账一块儿算，行不行？　　
灯罩儿媳妇：蒙谁呢？钱匣子你也拿走，都你合适得了。　　
旁边的灯罩儿：行了，行了。　　
灯罩儿媳妇把肩膀铲到袋子里，拿着几个煎饼走到了旁边的桌子前，桌子前坐着六爷、话匣子和闷三儿，他们吃的油条豆浆。　　
话匣子：这帮孩子比你们那时候还猛，敢绑人了都。　　
灯罩儿：要我说还是先报警，这事儿咱说到哪都占理儿。　　
六爷：占不着理，你先嗅了人家蜜，这叫不仁，人打你活该吧，然后你又把人家车给划了，这叫不义，回头报了警，该赔赔还不说，人还得拘。　　
灯罩儿：养不教父之过啊！　　
闷三儿瞟了灯罩儿一眼：怎么他妈说话呢你。　　
话匣子：那你指着自几个铲也不行啊，你知道对方都是什么人有什么背景？现在什么时代了？您那套不灵了，别小灾没除引来大祸，六哥，先报警。　　
六爷很坚持：不报，这事还得我自己来。　　
灯罩儿：六哥，有事您言语，不行我陪着你去。　　
灯罩儿媳妇过来：瞎言语什么啊？（递给他一个豆浆）把这个喝了，我上班去了。　　
六爷：你行了啊，灯罩儿，拉家带口的，你就别跟着瞎掺和了啊！　　
闷三儿点着一根烟：我去吧，六哥，现在这帮孩子没谱。　　
六爷：三儿，不急，先容我啊，看看什么阵势，回头咱俩再商量。

六爷溜着冰，听着评书，依旧是那副惬意的样子。

六爷溜着冰，听着评书，依旧是那副惬意的样子。六爷骑着自行车，寻找着修理厂。

一个被小飞称为龚叔的人往保险箱里放了一份文件，来到了楼下。　　
楼下的小飞正在看《小李飞刀》。　　
龚叔：小飞，东西收拾好了吗？老爷子让赶紧订机票，加拿大那边都安排好了，别再拖了。小飞：龚叔，我这儿确实还有事呢，您再帮我应付一下。　　
龚叔：别再有事了，飞啊，你还小，听你爸的没错。　　
小飞：我听，我听他的都快成了废人了。　　
龚叔抢过书：听话，再这么下去就真废了。　　
有人让小飞去看车，小飞起身，龚叔出门。　　
六爷将自行车停在门口，和出来的龚叔对视了一眼，然后慢慢走进修理厂。　　
小飞女友对修车的小飞：你这样扣着他有什么用啊？赶紧把他放了吧，不然早晚会出事儿。（小飞不理会）我跟你说话呢， 攥住小飞的胳膊）我他妈跟你说话呢你听见没有啊！小飞看了她一眼又继续看车。大怒，拉住他的胳膊）我他妈跟你说话呢，你是个男人嘛？你聋还是哑啊！　　
阿彪把小飞女友拉开：嘛呢？　　
小飞女友：放开，你他妈给我放开，信不信我抽你丫的啊！　　
阿彪：没完了你。　　
阿彪把小飞女友推开，正好撞在了六爷身上。　　
六爷把她扶起来，对阿彪：孩子，万事不能打女人。　　
小飞拿着手电走到六爷身边：谁说的？　　
六爷：祖宗说的。你把那个手电关上，咱俩昨天晚上见过。　　
小飞把手电光对准了六爷的眼睛，六爷闭上了眼。　　
小飞大喊：让他下来。　　
晓波被几个人推搡着从二楼下来，来到了六爷面前。　　
晓波：谁让你来的？这事儿跟你没关系。　　
六爷一脚踹倒了晓波：车是你划的？　　
晓波：是他们先打的我。　　
六爷弯下腰：那你跟你爹说说，他们为什么打你？　　
晓波起身大骂：你少他妈在别人面前逞英雄，有本事你打他们去，我告诉你，我没碰她，你爱信不信。　　
六爷：我再问你一遍，车是不是不划的？　　
晓波瞪着眼睛：是。　　
六爷：故意的？　　
晓波：是。　　
六爷要给他擦衣服，晓波推开他的手。　　
六爷走到小飞面前：他惹得事他圆，他圆不了的他爹圆。 掏出二千块钱）这两千块钱赔你，不够再补，多出来的就当是补偿了。　　
其他人大笑。　　
小飞：老头，你他妈是猴子请来逗比的吗？　　
六爷：直说。　　
小飞：你拿我当要饭的了啊！　　
六爷：我朋友在修理厂干过，补个漆的事，我门清。　　
小飞把法拉利车上的布拉开，上面有一条口子。　　
小飞：你不是门清吗？你看看这道子，值多少钱？　　
六爷：你说个数吧！　　
小飞拿出对讲机，修理厂里传来清脆的声音：十万。　　
六爷很淡定：行，十万，我赔你。　　
阿彪凑近六爷：嘿！你丫那么大岁数怎么他妈张嘴就来啊，你要赔不了，我们可剁他的手。六爷：我三天就赔给你。　　
阿彪指着他的鼻子：老东西，我告诉你，你他妈报警我们也不怕，我们哥几个出来他妈接着弄你，三天之内拿不出钱来，也他妈别来找你儿子了，我们来陪他玩。　　
六爷推开阿彪：三天以后赎人。　　
六爷走了几步又回过头走回去：小子，我这岁数的人我得劝你一句，别张嘴闭嘴他妈的，他妈的，到头来伤你自己。　　
阿彪：我就他妈的，他妈的怎么着，你他妈伤我一个给我看看。　　
六爷眼睛盯着阿彪：看我，（对视了一会儿）再看，（继续对视）还他妈看。（给了他一个嘴巴）我他妈让你看。　　
小飞制止：阿彪。　　
六爷慢慢扭回头，小飞走了过来。　　
六爷：成，这事儿算成了。　　
小飞：怎么着，大爷，就这么定了，还是你去报警。　　
六爷很淡定：三天以后还在这儿，十万给你，不报警。（走了几步回过头）你是叫阿彪吧，三天以后你得在这儿。　　
其他人笑着。

六爷和几个兄弟在吃饭。　　
闷三儿：妈的，九五年碰上小萝卜那回还记得吧，都是一群十八九二十郎当的生瓜蛋子，哪管什么大刑啊，枪毙啊的，抡起叉子就他妈捅，谁记后果啊！就这岁数这帮小伙子，最他妈不知道深浅了。　　
话匣子走了进来：刚知道的，大概齐吧，那几个小崽子，都是家里有点背景有点实力的，不是地方上的领导就是首富之类的，你们说的那个小飞，他老子是南方省里的一头儿。　　
六爷：你这都是哪儿打听的？　　
话匣子：酒吧这种地吧，就是什么人都有，一一年小飞飙车撞死一个人，他们家三番五次运作之后屁事没有了。　　
灯罩儿：所以说，这年头人没事儿是真的，不就是一嘴巴吗，没抽那边就不错了，我自个还抽我自个呢。　　
闷三儿看着他：我不爱听你丫说话。　　
灯罩儿：六哥，我的意思是咱们先赎人，那钱呢，咱哥几个一块儿凑。　　
六爷：钱的事你们帮不上忙，我自己来。　　
闷三儿：人能帮上啊六哥，挨两叉子没什么，打人他妈不能打脸。　　
话匣子：我帮不上啊，你们哥几个就少喝点儿吧，就他这破心脏，撑到今天算是前世积德了。　　
话匣子离开。　　
闷三儿：反正这事啊，不能就这么了了。　　
六爷：先别炸，三儿，容我把孩子这事解决了，咱们再说那个打脸的事情。　　
三个人干杯。

△六爷早上出门，胡同口的二爷盯着他看。　　
△六爷走在街道，经过的人都跟他打招呼。　
△六爷在街道上抽着烟，然后往一个地方走去。

六爷来找老友，老友在货架上搬东西。　　
老友：哟，六哥啊，您今天怎么有空到我这儿来了？　　
六爷：实在是张不开嘴，哥哥我遇到点儿事，着急凑点儿钱。　　
老友听到这话，立马去搬东西：这事啊，您也知道，我这闺女不是今年刚考上大学吗，也正等着钱用呢，要不，您容我段日子。

六爷来找另一老友，他是出租车司机。　　
老友：六哥，我那儿媳妇儿啊看得太紧，我能动的数呢，最多是五千，这样吧，你把账号给我，我下午就给你打过去。

六爷找到了一个修自行车的老友。　　
老友修补着自行车：八二年哥们儿刚复原的时候你还记得吧，那腿伤得跟王八蛋似的，现在到好，吃个低保，还得看人家的眼色，跟吃他们家的似的。

六爷找到了三个正在赌博的老友。　　
六爷：算了，算我没说。　　
旁边的那个胖点儿的老友：行了，六哥，这事我帮您办了。　　
六爷拍了拍那个瘦点儿的：谢啦，兄弟。

六爷排着长长的队伍准备取钱。

六爷在面馆吃面。

轮到那个胖老友取钱，他偷看了一眼六爷，六爷没注意到他。　　
胖老友大喊：卡怎么给吞了。　　
六爷在银行外溜达着抽烟，里面的胖老友还在打电话。

六爷又找到了一个老友：合着你这俩儿子都不管你啊。　　
老友：这老大啊，从来就没管过我们公母俩的事，小的呢，整天伺候他媳妇儿还顾不过来呢，我们俩老东西啊，就他妈这么凑合着活着吧，到点了。　　
老友媳妇发出了支吾声，老友过去喂药，他媳妇已经病危了。　　
六爷偷偷给他们留下了几百块钱。

六爷来到了学校门口，透过栅栏，一个老友递给了他一个本子。　　
六爷看了看：谢了，兄弟。

六爷来到一个小区，这里十分混乱。　　
小区里面停着消防车救援车，还有围观议论的群众。　　
通过现场记者的报道，我们可以得知似乎有一个男子要跳楼，消防人员通过广播劝这些围观的人不要影响他们的工作。　　
六爷望着那边，来到了一户人家。

六爷在老友洋火儿家沙发上抽烟，他们家很大，装修得很豪华。　　
六爷：洋火儿，这卖炮仗能赚这么多钱？　　
洋火儿：六哥，就别踩咕我了，我早不干那个了。这么跟您说吧，整个华北地区的造纸厂的亚硫酸盐全都是我这儿出的。　　
六爷：反正你们这些资本家为了赚钱什么缺德的事儿都干。　　
洋火儿笑了笑：我要是真变成那样也是您教的。家里怎么样？孩子好嘛？有新嫂子了吧！　六爷：我还那样，你怎么样啊？　　
洋火儿：六哥，咱哥俩就别据着了，您今儿个找我什么事啊？　　
六爷：没事，想你了，路过你这儿上来看看你。　　
洋火儿：咱俩是过命的交情，甭跟我客气，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您尽管说。　　
六爷：真没事。　　
洋火儿：真没事？　　
六爷：真没事儿。　　
洋火儿起身：那我也不跟您客气了，我呀，约了一个人，得出去一趟，现在的生意啊，越来越难做，老是应酬，谁也不能得罪，等我忙过这阵子。（走到门口穿西装）约上大猫子，三儿，咱哥几个好好聚聚。　　
六爷：洋火儿，轰我是吧！　　
洋火儿停下来看着六爷：六哥，您要这么说话就没劲了吧！　　
六爷：怎么说话有劲呢？我他妈一根烟都没抽完呢你就轰我走。　　
洋火儿走向卧室：您是手头紧了吧。　　
六爷：我什么时候手头紧过啊，我你还不知道？我够吃够喝得了。　　
洋火儿拿出一摞钱拍在六爷面前：怎么也不能让您白跑一趟。　　
六爷没动：这是哪一出？　　
洋火儿：六哥，咱俩就甭弄这事了啊，这个您拿起来，有急救急，没急就当给孩子花了。我得跟您说一声，下次您再来，跟我那个秘书约一声，我怕您扑个空。　　
六爷：洋火儿，真拿六哥当要饭的了啊。你有一句没一句提得都是钱的事儿，有劲吗你？（起身要走）你要是这样以后咱们就别见了。　　
六爷往门口走。　　
洋火儿：六哥，差不多行了啊，六哥。（追过去）六哥，你到底要干嘛啊？　　
六爷回头：我告诉你啊，人呐，都有好的时候，也有背的时候，别都把哥几个这情分都给弄拧巴了。　　
六爷走远了。　　
洋火儿冲他的背影：六哥，洋火儿我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啊！　　
六爷：你太局气了。

跳楼的男子已经准备跳楼了。　　
楼下的群众有的在喊：跳啊，孙子。　　
有的喊：吹呢，他不敢跳。　　
还有一些人说着更难听的话。　　
救援人员：你们能不能安静点儿，你们这样会刺激到轻生者的。　　
他们喊得更大声：一咬牙一闭眼的事。　　
有的人：这种人我见多了，他们都不敢跳。　　
六爷拍了拍他前面的小伙子：哎！看热闹的不嫌事大是吧，当他妈真人秀在这儿看呢啊，都他妈盼着他跳下来，什么人啊！跳下来砸死你这个王八蛋。　
六爷骂完走了几步。　　
那小伙子嘀咕：谁啊，装什么好人啊？　　
六爷扭过头继续骂：你跳啊，你他妈上去跳啊，你怎么不跳啊，我他妈看你就是找抽。　　六爷瞪了一眼之后离开了人群，走了两步之后，他感觉到心脏隐隐作痛，他捂着胸口，慢慢蹲下身子，然后躺在了地上，眼睛微闭。　　
一个女的扭过头看到后：哟！这是谁啊？　　
刚才那小伙：这孙子刚才还挺牛的呢，怎么趟这儿了，又出什么幺蛾子呢？　　
另一男子：该不会是装的吧！　　
另一个男子：别碰，这人我昨天见过，这叫碰瓷儿，粘上了五万八万也是他。

话匣子来到了医院里寻找六爷。　　
六爷出门，对一个拦住他的医生：我告诉你啊，别碰我，一碰我我就倒。　　
那医生：先生，您不能走。　　
六爷：我钱都交了，我怎么不能走啊？　　
医生：你现在病情很严重，您这乱动出了问题，我们医院是有责任的。　　
六爷：我让你负责任了嘛？　　
话匣子闻声过来：怎么了你，怎么折大街上了？　　
六爷：想弄一个碰瓷儿玩玩，没人搭理我。　　
话匣子：会他妈说人话嘛？　　
医生：您好，您是他家属是吗？（话匣子点头）像病人这种情况，必须马上住院。　　
六爷穿衣服起身：休想，还住院。　　
医生：您现在可能两根血管都堵死了，要马上做支架，要不然随时都有可能心梗，到时候，开胸搭桥都来不及。　　
六爷：开胸？开玩笑吧你。（往门口走了两步）我的命还是我做主吧！　　
医生对话匣子：这药啊……　　
话匣子抢过药单，去追六爷。

外面飘着雪花，六爷在门口吸烟，话匣子准备开门进去。　　
话匣子：这事咱们不能硬撑着，已经不年轻了。　　
六爷：不是时候啊！　　
话匣子：借了多少？　　
六爷拿起塑料袋：两万多吧！　　
话匣子：打算怎么着？　　
六爷：卖房子。　　
话匣子：别他妈放屁了，你他妈就剩这房子了。房子卖了，以后怎么活啊？（从袋子里拿出两摞钱）八万，我底掉了也就这么多了。　　
六爷接过钱：行，这房子归你了。　　
话匣子戳了一下六爷的脑袋：说什么呢你？谁要你这破房子啊！我就一条件，晓波明儿回来你立马给我住院去。　　
六爷：成。

六爷在喂鸵鸟：你丫也不容易，大老远的跑我们这里来，瞧给你憋屈的，老家多好啊！回头愁冷子钻出去，甭跟这儿圈着了。　　
六爷继续喂鸵鸟。　　
看门老友过来：六哥，六哥，本主儿回来了。　　
六爷：怎么这个点儿回来了？　　
看门老友：就是赶没人的时候回来，您啊，先去那屋子躲躲。悄么声一会儿您慢慢溜。　　六爷躲起来：得嘞。　　
六爷躲到屋子里，看到本主儿回来了。　　
本主儿：东西都送给王局了吗？　　
秘书：昨天已经安排了。　　
本主儿：开放商那边你可得盯紧点儿，别出什么岔子。还有四川招投标的事情，先压一压。看门老友带领他们进门，六爷趁机溜走。

话匣子洗完头唱着歌出来，看到地上有一卷报纸，她打开看了看，是房产证。　　
话匣子：你大爷的。

弹球儿给二爷点着了烟，想和他换着抽。　　
六爷骑车过来从弹球儿手里抢过烟：小兔崽子，谁他妈让你抽烟的。　　
弹球儿跟在六爷身后：六爷，今天穿得够精神的啊，波儿呢？　　
六爷：吃拧了，回笼觉。　　
弹球儿：今儿什么日子口啊？我今儿没事跟你转转。　　
六爷：你哪天有事啊？别跟我这儿捣乱。　　
六爷骑车来到等他的闷三儿面前：三儿。　　
闷三儿：昨儿都说好了的，灯罩儿又掉链子。　　
六爷：都不容易，走吧。　　
六爷和闷三儿骑自行车往修理厂走。

六合闷三儿来到了修理厂，里面没人，继续往里面走。　　
他们走到法拉利车后，看到闷三儿坐在那里给汽车铲漆，本来是一道白，现在变成了一大块儿。　　
六爷：你怎么来了？　　
闷三儿：嘛呢，在这儿。　　
灯罩儿：不是说了今儿过来嘛，怕你们不带我来，我也想帮点儿忙，毕竟干了二十多年修理工了，就剩这点手艺了。　　
六爷蹲下来看了看车：我说灯罩儿啊，你他妈可真行，您那手艺那时候修得什么车啊，这什么车啊！　　
闷三儿：蔫了吧唧的净他妈瞎添乱。　　
灯罩儿：这事我都琢磨了一宿了。　　
六爷：你说你没事碰它干什么啊？　　
闷三儿似乎预感到事情不妙：等着瞧吧！　　
一辆车开进修理厂，后面紧跟着几辆。　　
小飞从车上下来，戴着墨镜，很帅气的把衣服披在身上。　　
小飞：哟，够早的啊！（拿出对讲机大喊）喂，都他妈醒醒，人闯进来了都不知道啊！　　二楼的人醒来陆续走出来。　　
六爷把钱拿出来放在小飞的前车车头：十万，你点点。　　
消费摘下墨镜：行啊，老爷子，挺讲信用的。　　
六爷：晓波呢？　　
小飞看了看后面的阿彪，晓波坐在车里。　　
就在这时，二楼一个女的大喊：小飞，你看看你的车，天啊！　　
小飞走到法拉利面前看到了车，小飞女友拿过钱跟了过去。　　
灯罩儿解释：我给你用的那个漆特贵，喷完了之后不仔细瞧真瞧不出来。　　
小飞气得一脚踹倒了一个铁桶，其他人走到门口，把修理厂的大门关紧了。　　
闷三儿小声对六爷：怎么着，六哥。　　
六爷：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闷三儿：得嘞。　　
阿彪带着一帮人围过来：谁他妈出得主意啊！（对着六爷大骂）又他妈是你吧！谁让你动的车？知道那是什么车嘛，知道那是什么漆吗？（已经变成了咆哮）国内没有我得从英国订，原本就是一道印儿，现在他妈成了一堆烂漆了，我得铲了重喷。用的什么破玩意儿，你他妈个老东西。　　
六爷一把攥住他的手指，一个嘴巴把他抽倒，其他人准备上前，车内的晓波也要下车。　　六爷：这一巴掌我还给你，这叫理，你要嘴里跟我不干不净的，我就接着抽你，替你爹妈教训教训你，这叫规矩，懂吗？　　
阿彪疼得大叫。　　
其他人大骂着六爷让他松开，一群人拿着家伙围了过来。　　
闷三儿脱下外套，露出一身肌肉，扔给了灯罩儿一个匕首，然后抽出了一把长剑：小兔崽子们。　　
闷三儿走向那些人，拿着剑对着那群人大骂：都他妈活腻歪了是吧，啊？　　
坐在椅子上不说话的小飞突然喊了一声，慢慢走到六爷面前：行，您不是爱论理吗，那咱们论论。　　
六爷把阿彪松开，阿彪起身要反击，却被小飞拦下。　　
小飞：你们不懂车，这车是我最好的，现在就论理不讹人，重新喷快赶上这车一半儿的价钱了，您出的起吗？　　
六爷：出不起。　　
小飞：再说说你打我兄弟这事，你有你的规矩，我们也有我们的规矩，无论怎么说，我兄弟挨了打，弟兄们咽不下这口气，我也得给他们有个交代啊！我不能让他们全上打你们三个老头，也不能让你们就这么走了，你说怎么办？　　
闷三儿：什么意思啊？就你们这几块料还想打啊，是怎么着？　　
小飞：打，可以啊！怎么打啊？　　
灯罩儿：这是在北京，咱们得按照北京的规矩来。　　
小飞：北京什么规矩？　　
灯罩儿：茬架懂吗？就是一个礼拜之后咱们约个地儿，你们爱来多少人来多少人，你们也甭管我们来多少人，谁服了算谁的，这就不算欺负人了吧！　　
其他人都笑了。　　
小飞却没有表情：好，那咱们说定了。　　
闷三儿：到时候，他妈孙子不去啊！孙子他妈不去。　　
其他人也跟着骂起来。　　
六爷：成啊，那就玩玩吧，很多年没活动了。这么着，你们要是把我们老哥几个放倒了，修车的钱，我给你如数凑足，你们要是不灵了，孩子我带走，钱我能凑上多少算多少。　　
小飞：越来越好玩了。时间地点呢？　　
六爷：那就一周后，早上八点，颐和园后面有一野湖，那儿人少。　　
小飞大喊：放到我们钱不要了。　　
其他人欢呼起来。　　
六爷看了看汽车里的晓波。

六爷坐在一块儿石头上。　　
闷三儿滑着冰过来：六哥，您这身子骨啊，别硬撑着了，回头我找一帮孩子，个个都倍儿生，过去活动活动，出口闷气，这他妈日子每天过得叫一个窝囊。晓波这事一出，我他妈正好进去舒坦两天。　　
六爷：稍息吧三儿。一帮生瓜蛋子，手里没轻没重的，再捅死俩。这事儿吧，我琢磨着，还是得把咱那帮老哥几个给敛吧敛吧，比较靠谱。　　
闷三儿：都这岁数了，上哪儿找人去啊！　　
画面切换两个人坐在湖边。　　
闷三儿在小册子上写着哥们的名字：我都给抄上了啊。　　
六爷：其实就是摆个阵势的事儿，小飞那帮孩子，还是嫩，动不了真格的。咱们那帮老哥们儿，现在都人模狗样的，把人围了，盘盘道，怎么着也能把孩子弄回来。　　
闷三儿：我看这事玄，现在他们人都变了。　　
六爷：发个帖子，就说六哥有难了，让大伙都来聚聚。　　
插入画面六爷在屋子里写信。　　
六爷把信递给了弹球儿，让他帮忙寄出去。　　
画面切回六爷：三儿，咱们都多大岁数的人了？眼瞅着都奔六十了，我最近啊，老琢磨着，把过去那帮老哥们都叫过来聚聚。　　
插入画面弹球儿给之前六爷借钱的那些哥们儿送信，但很多人看完直接塞回去。　　
画面切回六爷：再过二年啊，见得着见不着的就不好说了。我顶烦电视台里动不动就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刚过五十就被堆老人堆里了，看着特腻歪。　　
插入画面△闷三儿在大街上跑步，十分有活力。　　
△灯罩儿在饭店里支撑着桌子做俯卧撑。　　
灯罩儿媳妇看到后：干嘛呢？　　
灯罩儿：锻炼呢。　　
△弹球儿把信还给正在洗脸的六爷：六爷，没宣武区了，都合西城了，您看，这信……　　六爷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没有回话。　

六爷在窗前点着了一根烟。　　
话匣子：我琢磨了一宿儿，都到这节骨眼上了，这事，你得听我的，我得报警。　　
六爷坐下来：不报。　　
话匣子：我打听了，晓波划人车这事，顶天了十五天，对方拘禁如果事实成立，他怎么也得三年。（抱住他的脑袋，像安慰孩子一样）听话，咱别把事情闹大了行吗？　　
六爷把她推开：现在已经不是这事了，跟你说你也听不明白，你要报警，咱俩这辈子就别再见了。　　
话匣子戳了戳他的脑袋：我他妈怎么那么想抽你啊！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话匣子去接电话。　　
六爷：谁啊？　　
话匣子：我一个朋友。

话匣子下楼，看到门口停着一辆车，副驾驶坐着晓波。　　
话匣子：波儿，怎么不先找你爸啊！　　
晓波：这还用说嘛，霞姨，想跟你先商量商量。　　
话匣子：好，我想想怎么办。　　
六爷出现在他身后：怎么办？回来了就好办。　　
小飞女友下车递给了六爷一个袋子：叔叔，这是您的东西，我把它偷着带出来的，下周您可千万别去了，他们就是闹着玩的。　　
六爷：谢啦！回去如果有麻烦你言语一声。　　
小飞女友回到车里，对晓波：是我对不起你，把事情想简单了，你要好好保重，千万对你爸好点儿，你爸真的挺棒的。　　
晓波没说话，直接下车，根本不看父亲。

六爷把晓波用手铐绑在了门口栅栏上。　　
晓波：你干嘛啊，张学军，你给我松开。你有气冲我撒干什么啊，有本事你找他们去啊！你给我松开，你不松开我告你去。　　
六爷大骂：你告我？我他妈是你老子。　　
晓波：你不是我老子，我从小到大就没这么个老子。　　
六爷气冲冲冲过来：信不信我抽你丫个小兔崽子。　　
晓波：抽啊，抽啊！　　
六爷要抽，话匣子过来拦住：至于嘛你。（把六爷推倒在沙发上）孩子回来不是好事嘛？　六爷：你闭嘴。我的儿子我管。　　
话匣子：犯浑吧，你就。（走到桌子前打开了那个袋子，拿出了一封信）这是什么啊？（拿出袋子里面的钱）呦呵，这不我那钱嘛？这孩子怎么又给我拿回来了？　　
六爷：那叫偷，偷回来的。　　
话匣子：我不是想管你，我也管不着，但就你丫现在这情绪，我是真不敢走啊，我要是走了你们两个就剩下打了。（坐在六爷身边）这么着，让孩子到我那儿待一天，我跟他聊聊。

晓波正在洗澡，话匣子把新衣服放在了楼梯口。　　
话匣子：波儿，换上啊，以后别跟你爸这么说话，那是你爸。　　
晓波：霞姨，您跟我说句实话，您说他是我亲爸吗？（洗完澡上楼）打我妈走了就没见过他管过我，我觉得他根本就没盼过我好。　　
话匣子：不盼你好还为了把你弄出来，把房子都押给我了。　　
晓波正在吃饭，听到这话突然停下来：反正他怎么着都是过。霞姨，你是没天天跟他一起过，每天跟你白活以前那点儿破事儿，净吹牛逼。　　
话匣子：还真不是吹牛逼，晓波，霞姨十六岁就看着他们真牛逼的样子。你知道嘛，就那儿闷三儿，原来大院小孩儿，八三年你爸四五个人跟他们几十个人就在前面冰场茬架，你爸一把军刀对十几个人愣是没倒下，那会儿你爸猛起来，真他妈挺吓人的。　　
晓波：他不就是会打架吗霞姨，那算什么本事啊？　　
话匣子：不是会打架那么简单，你爸跟现在这帮人不一样，那种感觉吧，跟你说也说不清楚。这么跟你说吧晓波，这人啊，都是有好有坏有顺有背，只不过这会儿搁着他们点儿背，但是搁谁谁都不甘心不是。你是他儿子，他唯一的亲人，他不跟你唠叨他跟谁唠叨啊！　　
晓波听着似乎有些动容。

晓波把一瓶酒摆在了六爷对面。　　
晓波：我以后可以住家里，可有一样儿，你别管我。　　
六爷喝了口酒：成。　　
晓波坐下来给自己倒酒，又给父亲倒：就算我道歉了吧，以后咱们互相理解。　　
六爷举起杯：杯子低点儿，没大没小。（两个人喝酒）互相理解，我还是他妈理解不了，你说你们这帮孩子整天想什么呢？除了图钱，女人，还图什么？　　
晓波：图个乐呵吧，高兴就好。　　
六爷：你们高兴了，那别人难受啊！　　
晓波：那就没我什么事了。　　
六爷：今天我非得好好跟你掰扯掰扯这个事。晓波，我跟你说，这女孩儿是人别人的吧，你说你这么干操蛋不操蛋，你出了事了，你那帮狐朋狗友全跑了，谁管你了。还有小飞那帮孩子，打别人可以，自己挨打不成，这他妈还有规矩吗？这世界上要是人人都没规矩了，成他妈什么了？　　
晓波：您有规矩的是什么世界啊？除了打架斗殴，您还会什么啊！　　
六爷：打架斗殴也是江湖，都得讲理。　　
晓波：一群流氓，江什么湖啊！　　
六爷：我看你们他妈才是一帮小流氓呢！老辈儿留下来的东西就没一点儿好的？　　
晓波：您老讲一样。　　
六爷：最起码男人得有男人的样儿，别人我不管，我他妈也管不着。你是我儿子，我顶他妈看不上你那怂颠颠二尾子样儿，你妈活着的时候……　　
晓波气得拍桌子骂道：别他妈跟我提我妈。　　
六爷起身走过去大骂：你给我站起来。　　
晓波起身：怎么着，想打我是吧。（把脸凑近父亲）打啊，反正你是我爹，反正你爱打人，反正你也打不了别人，打啊，打！　　
六爷没打：行，长出息了。（又坐下）我打你，我还敢打你，你打我吧，爹。　　
晓波：您是爹。您当爹的九六年躲事跑了，知道我们是怎么过来的吗？知道我妈大冬天被人撞了躺他妈医院走了什么样儿吗？你一进去好几年，我怎么活下来的，真他妈以为我那会儿人小不记事啊！（六爷捂着脸没再说话）问你呢，嘿，问你呢，当爹的。　　
六爷将手从脸上拿开：行，过去的事咱们不提了，行吗。横不能让我再给你磕一个吧！成，我他妈给你磕一个。　　
六爷要起身，晓波把他按回去又坐下。　　
六爷：波儿，你说你二十多岁的人了，你就跟我说，往后你打算怎么过。（服务员递过面，六爷冲她骂）一边儿呆着去。　　
晓波：我今儿跟你实话实说吧，我一直想在这片啊开个酒吧！　　
六爷：成，算个主意，你把兜里的那些东西都掏出来让我看看，你拿什么开。　　
晓波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零钱和几张卡。　　
六爷：开个屁。　　
晓波：开个屁，行，那您呢，这么多年了，就打算一直这么晃悠到老啊！　　
六爷：已经老了。波儿，（沉默了一会儿，擦了擦眼泪，捂着鼻子说不出话，又沉默了一会儿）我其实就是想看着你啊，好好给我找一个媳妇儿，再生一小子。　　
晓波：咱们说点儿靠谱的行吗？　　
六爷：行啊！就前边儿，一瓶啤酒卖人家三十五的那地界儿，他可没咱们这儿地界儿好，咱们啊，就卖二十，咱们不摆沙发，摆长条凳，主座摆他妈太师椅，每一个太师椅上铺一张虎皮，门口儿，咱们挑一匾，三字儿：聚义厅。行吗？　　
晓波和父亲笑了笑：行了，别胡说八道了，来，走一个。

△六爷在家里躺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个白酒瓶。　　
△六爷躺在病床上，昏迷过去，医生给他戴上了呼吸机。　　
△晓波看着父亲走进了手术室。　　
△医生护士忙碌着，安慰晓波等家人。　　
医生：这是一个中年男性，基本冠心病诊断是明确的，几天前在我们医院做过造影，当时是个三级病变，建议他做搭桥手术，但他本人拒绝了，该患者一个小时前在家中被人发现，有明显酒精中毒现象，已经深度昏迷，呼吸缓慢。

六爷醒过来，晓波陪在旁边。　　
闷三儿和洋火儿在病房门口说话。　　
闷三儿：洋火儿，哪天把咱们那几个老哥们都约过来一块儿聚聚。　　
洋火儿：行，我这儿有点钱，替我交给六哥。　　
闷三儿：大头你都出了，这个，给他他也不要。　　
洋火儿：那有事言语。（看了病房里醒来的六爷）醒了，我走了啊！　　
洋火儿离开，闷三儿走进了病房。　　
六爷：洋火儿吧！　　
闷三儿：嗯！抢救，这病房，还有这进口药，全是洋火儿掏的钱。　　
六爷：谁脱裤子给他露出来了这是。　
闷三儿：得了六哥，您都这样了，就当在这儿歇两天吧，我先撤了啊！　　
闷三儿撤了。　　
晓波：我说张学军，人家洋火儿来是为了表一心意，这叫理，怎么不成？　　
六爷：成啊，没说不成啊！

话匣子和主治医生谈话。　　
话匣子：医生，您能简单点儿说吗？　　
医生：就是说啊，病人三根血管都有病变，其中最严重的一根已经达到了百分之九十以上，所以必须做冠脉搭桥手术，做还是不做呢，家属决定吧！　　
话匣子：做。

六爷很果断：不做。　　
话匣子：不做就死了。　　
六爷：做了才死了呢，我告诉你们啊，这西医，就是把人当零件，哪坏了拆哪儿，好人都得被他们致死了，千万别听他们的。　　
话匣子：这事吧，由不得你，晓波一签字，麻药一打，您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到时候，该怎么剌怎么剌。　　
六爷：除了做手术，就没别的招了吗？　　
话匣子：有啊！保守治疗，维持着，治不了病根。　　
六爷：这个好，我喜欢这个，保守药疗。咱就是平常注意着，吃着药，咱维持着，是不是？话匣子，你过来。　　
话匣子靠近。　　
六爷拉着话匣子的手：哥这辈子没求过你什么事吧！　　
话匣子松开他直接往外走：估计没什么戏啊！你丫不是挺生的吗？　　
晓波：问你呢，你平常不是挺生的吗？　　
六恶意：尺有所短，寸有所长，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在理儿吧！　　
晓波：在你这儿，什么都在理。　　
六爷：一小刀子在你的肚子里面乱划，咱又看不见，那搁谁，谁不麻爪儿。波儿，爸求你一事儿，在这个世界上，你可是爸最亲的人了。　　
晓波：我成最亲的了？霞姨不亲啊！

六爷和晓波往外走。　　
晓波：张学军，你说咱俩又是调一个儿，这病烙在我身上，我就非得做这个手术不可？　　六爷：这话问的，也不一定，就事论事。　　
六爷和晓波经过病房室，看到话匣子正在和医生商量什么。　　
六爷赶紧加快了速度往医院外跑。　　
话匣子隐约看到了他们俩，赶紧追了出去。　　
六爷和晓波从另一个走廊跑出去。　　
晓波：你说你为什么要跑啊？　　
六爷：下周跟人约了事，你甭管。　　
话匣子出现在他们身后：你们俩去哪儿啊？　　
六爷：不去哪啊！（对晓波）跑啊，快跑。　　
两个人加速跑。　　
话匣子追了过去：跑什么啊？站住，给我站住。　　
六爷和晓波继续跑。　　
晓波：张学军，你这是把我往沟里带啊，我以后见了霞姨怎么说啊！　　
话匣子追着他们：张学军，你们给我回来，你大爷的，你他妈跑什么啊！你他妈脚底下踩风火轮了啊，你还他妈能躲月亮上去啊！　　
六爷来到路上，晓波给他打了一辆车。　　
话匣子停下来，指着车骂：一老爷们做一个手术给你丫吓得跟他妈孙子似的，你真他妈有出息，我他妈上辈子欠你了啊！去死吧！

晓波：你说你老这样，就不怕真伤了霞姨啊！　　
六爷：怕。　　
晓波把耳机放在了六爷耳边，两个人一起听着音乐。　　
车子缓缓前行着，六爷带上了墨镜，看着车窗外的风景。

外面下起了雪。　　
车子停在了胡同口，晓波最先下车，六爷跟在后面。　　
晓波：张学军，你过来看看吧！　　
六爷走到家里，发现家里一片混乱，似乎是被人翻了一个遍。　　
六爷走进去看了看，从地上捡起来那只死去的鹦鹉。　　
晓波：这他妈谁啊？　　
六爷看着那只鹦鹉没说话。

雪越下越大。　　
六爷把鹦鹉埋在了一棵树下。　　
六爷：波儿，还记得当初你玩命教它说什么吗？笨啊，学不会。　　
晓波开始埋鹦鹉。　　
旁边的灯罩儿：你说这图财别害命啊，现在都什么怂人啊！　　
闷三儿：消停点儿吧，屁他妈都没丢。这叫图财啊！　　
六爷有些伤心，晓波扶住了父亲，六爷攥住儿子的手，晓波把他扶了起来。　　
闷三儿：六哥，我觉得这事没这么简单，这帮孙子别再给咱们埋着什么雷呢。　　
灯罩儿：波儿啊，你跟我们说句实话，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没跟我说。　　
晓波看了看父亲：你信不信我？　　
六爷：算了，甭嘀咕了，咱又不是头一回赶上这种事了，估计呢是由这事起的，然后慢慢的捅大了，这中间有什么幺蛾子咱也不知道，等着吧！该来的肯定来。

晓波骑着自行车带着父亲回去，晃晃悠悠。　　
六爷：我说祖宗，咱能不画龙吗？　　
晓波：你下去啊，我就不画龙了。　　
六爷：你小的时候，我前面托着你，后面驮着你妈，我也没画龙啊！　　
两个人继续往胡同深处走，经过了一个人。　　
晓波意识到不对劲：张学军，刚才那个人我好像在小飞那里见过，怎么跑这儿来了。　　
六爷：还记得花妮子他们那个院吗？　　
晓波：哪个花妮子？　　
六爷：就是我小时候带你逮蛐蛐的那个院子。　　
晓波：哦，穿过那个院子就是酒吧街。　　
六爷：门清儿，出去了赶紧喊人。　　
晓波：不去，我去了你怎么办？　　
后面一大帮人已经追了过来。　　
六爷很淡定：盘道呗，事儿来了也躲不过去。（下车把晓波推向了一个胡同口）去，找你灯罩儿叔去。　　
六爷被几个人围了起来。　　
之前那个叫龚叔的人走到六爷面前：你好，能跟您问个路吗？　　
六爷：甭问路了，直接问事吧。　　
龚叔：行，那咱简单儿，东西您带了吗？　　
龚叔：什么东西啊？　　
龚叔没说话，直接退下去，另一个壮实的男子上前，往手上慢慢带着手刺。　　
六爷靠近一步扶住了他的肩膀：兄弟，打过架吗？　　
六爷用车锁将那个人打倒，然后把车锁掰直。　　
另一边，晓波继续往里面跑，跑着跑着听到了拐角处的打斗声，他一扭头，看到父亲被人打倒在地上。　　
龚叔踩着他的胸口：别动，我再问你一次，东西在哪儿？交出来就没事了，听懂了吗，别给自己找麻烦。说，说了就没事了。　　
晓波一拳把龚叔打倒：去你妈的。你们一群人欺负一个岁数大的，算什么本事？冲我来啊，冲我来。（看着父亲在地上捂着胸口作痛，蹲下来扶他）张学军，张学军，伤哪儿了？　　六爷看到一个男子拿着棍子朝他走来。　　
龚叔小声嘀咕：可惜了。　　
六爷大喊：你他妈滚蛋。躲开。　　
那个男子一棍子打在了晓波的后脑勺。　　
六爷：晓波。我去你妈的。　　
六爷想起来，但是身体不听使唤了。

晓波躺在了病床上，脑部包扎着。　　
医生：重度脑震荡，还有轻微的头骨骨裂。　　
六爷：那下半辈子还行吗？　　
医生：简单点儿说，他这就是外力造成的一时性的意识失却，大部分病人都能康复，当然也不能排除有后遗症的可能。　　
六爷气势汹汹离开病房，把胳膊上缠着的绷带拿开了。

闷三儿带着一帮人砸开了修理厂的大门，浩浩荡荡气势汹汹的冲了进去。　　
但修理厂里很安静。　　
闷三儿大吼：去，把人都给我找出来。　　
一帮人上楼，把玻璃、柜子什么的都砸了。　　
一个小弟：大哥，没人。　　
闷三儿：砸。　　
其他人接着砸。　　
六爷走了进来：三儿，砸什么砸啊，赶紧让你们这帮孩子先撤。　　
闷三儿招手示意，其他人都撤了。　　
六爷：嘛啊？准备酿一个大血案，明天上一个头条啊，死俩伤三。　
闷三儿：不该嘛，六哥，今儿这事你别拦着我。　　
六爷：你我听说啊三儿，就这帮不分青红皂白的生瓜蛋子，动起手来咱俩都按不住，不定捅出多大的篓子呢，咱们自己的事咱们自己摆平，别让他们裹进来。　　
闷三儿气哭了：太他妈憋屈了，六哥，我就操他妈，咱什么时候受过这个气啊。　　
六爷拍了拍他的肩膀，额头碰着他的额头：三儿，你这兄弟我算没白交啊，不过你听我说，这事儿它没你想得那么简单。　　
闷三儿一直擦着眼泪。　　
六爷看着自己的兄弟，突然，修理厂里传出了电话铃声，六爷走到电话前拿起了电话。　　六爷：喂！　　
电话里是小飞的声音：张学军。　　
六爷：说。　　
小飞电话音：不用再找了，等我找你就好了。　　
六爷：说吧，想怎么了？　　
小飞电话音：有一样东西不是你的，需要你还回来。　　
六爷：行，你告诉我是什么？　　
小飞电话音：你儿子回去那天，那女孩儿给了你一个袋子。　　
六爷：钱？　　
小飞电话音：除了钱之外还有几封信，那孩子太紧张没注意就一起带走了，其中有一封信你还回来，就当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东西交给别人，你该知道什么后果，这世界，不是你们这些小老百姓能想象得到的，别给自己添麻烦。　　
六爷：那袋子我早就扔了。　　
电话那头似乎有一个人抢过了电话：扔了？　　
紧接着传出小飞抢过电话的声音，这次小飞用求饶的口气：六爷，我是小飞，这件事不是原先我想要的结果，也不是我能控制的了的，六爷我知道您是个讲规矩的人，我们做的不对的，会给您一个说法，但是这东西您一定得还给他们，您不了解这里面多危险。　　
电话那头的小飞和几个人似乎吵了起来，听口气小飞被他们关进了一个房间。　　
六爷直接挂掉了电话。

闷三儿推倒了胡同边上的垃圾桶，开始翻找，六爷也伸手过去翻找。　　
闷三儿将六爷的手拿开：六哥，六哥，您别伸手了。什么样儿一个东西啊！　　
六爷：就一个纸团，一不留神被话匣子给扔了。　　
闷三儿：六哥，什么样的一个纸团啊？　　
六爷四处看了看，看到了另外一个垃圾桶。

话匣子坐在电脑前，根据那个纸团上的信息打开了一个网页。　　
话匣子：大概其吧，这个简称 UIS 的银行就是一个联合集团，为一切客户保密，（拿出其中一张纸）这就是一张通知单，没什么用。（拿出另一张）这张，知道客户叫谭小飞。（拿出另一张）这张，是今年六月份的对账单。　　
闷三儿看了看电脑：这是多少啊？个十百千万，七万八千六百块。　　
六爷也凑过来：什么眼神啊？七十八万六。　　
话匣子纠正：七百八十六万。　　
六爷：这么多，而且是欧元。　　
闷三儿：你大爷的，这世界还真不是咱们小老百姓能想象的啊！　　
六爷：你说那个小飞他爸是一大官儿。　　
话匣子：一般都这样儿，放孩子名下，退了就直接颠了。　　
六爷：七百八十多万，欧元，合着七千多万啊！　　
话匣子：六哥，这只是其中一张单子，这才哪到哪儿啊！咱们不知道的多了去了行吗？　　六爷：坏人，老话说这他妈就叫坏人。　　
话匣子：您是好人，您想干嘛啊！不给人还回去你当他们能完啊，这可是人家身家性命的大事儿。六哥，这回可不能再由着性子了啊！　　
六爷：这么着，波儿还在医院里躺着，咱们别俩事一块儿结，一码儿归一码儿。　　
话匣子：千万别报官，六哥，你听我一句，这帮人咱们惹不起，会出大事的。　　
六爷：我惹得起谁啊，我连你都惹不起。　　
六爷说完离开了。

候小杰的车停在胡同口，六爷慢慢走了过来。　　
候小杰打开车窗：六爷。　　
六爷：说。　　
候小杰：小飞哥想见您，就他一人，说您肯定能答应。　　
六爷把嘴角没有点着的烟拿下来：正他妈想找你们呢。

候小杰载着六爷往小飞家走。　　
候小杰：现在小飞哥和家里闹翻了，颓着呢，被看着出不来，所以……　　
候小杰看了看副驾驶没有说话的六爷，自己也不再多言。

六爷来到小飞家，脱下外套直接坐在了沙发上。　　
小飞走过来：六爷。　　
六爷：你小子想要东西你不自己去拿，你还溜我跑一趟。　　
小飞：我现在实在出不去，但是我拿不回对账单我爸非杀了我不可。　　
六爷很随性的翻看着小飞的东西，不屑的看向他：杀了你？杀了我吧！　　
小飞：那倒不至于，但是他们还想绑人，让我暂时给拦住了。 打开窗户照的六爷睁不开眼）六爷，您听我一句，那东西对您真没用。　　
六爷：小子，我儿子还在医院躺着呢，晓波这事儿没了完，你那对账单的事情得往后说，告诉你爸爸那帮人，咱们一桩桩的码。　　
小飞：晓波现在怎么样？　　
六爷：脑震荡，头骨也让你们给打裂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　　
小飞：您觉得一百万行吗？　　
六爷：你觉得呢？一千万也没戏。　　
小飞：明白，六爷。没碰上您之前，我以为您这样的人都是书里写的，碰上您，我信了。　六爷：我什么人啊，我什么人都不是，就是一个小老百姓。孩子，咱们说点儿有用的，打算怎么了啊这事儿。　　
小飞：好，其实今天叫您来我是和他们说好的，我告诉他们只要按照您的规矩来，您一定不会报警，事情就能解决。　　
六爷：按照我的规矩来。　　
小飞：对，按照您的规矩，按照你们北京茬架的规矩，您说时间和地点，如果我们赢了，您还东西，修车钱我也不要了。要是你们赢了，该替晓波出气出气，那张对账单你们随便处理。　　
六爷想了想：两件事情，拼一块儿说，好啊！那咱们就两档子事一起了，不过我有几件事想问你，一个，我那鸟是谁给摔死的。　　
小飞：应该是龚叔，有胡子的那个，听他们说，那个鸟老是叫。　　
六爷：打晓波的是不是也是这孙子，他来不来？　　
小飞：您要是答应，他应该会去。　　
六爷起身：我答应，我必须答应，正好，后天早上八点，颐和园后面那个野湖，咱老时间，老地点。　　
小飞叫住往门口走了几步的六爷：六爷，对不起。　　
六爷走到他面前伸出手做出要打他的动作，小飞慢慢伸出手，两个人击了一下掌。

弹球儿骑着车子来到了六爷家，六爷正在往信封里装信。　　
弹球儿：六爷，有您的挂号信。　　
六爷：我的挂号信？哪儿寄来的。　　
弹球儿看着信封：山东省临邑市郑红。　　
六爷：郑红？　　
弹球儿：谁啊？　　
六爷：不认识。（把封好的信递给弹球儿）正好，你去趟邮局，给我也挂一个号。　　
弹球儿：六爷，咱们不是说不报警了吗？　　
六爷：那叫报警吗？你瞅瞅上边那字，中纪委，那叫举报，知道吗？弹球儿你记着，虽然咱们是小老百姓，但有些事儿，咱还得办。　　
弹球儿：得嘞。　　
弹球儿说完离开，六爷打开郑红的信，从里面掉出了几百块钱，六爷点着了一根烟开始读信。

△弹球儿放下自行车走进酒吧，酒吧里坐着闷三儿几个兄弟。　　
弹球儿：我看六爷今天有点儿不对劲，小卖部也封了，说咱是小老百姓，但有些事还是得办，还说后天一早还要出去。　　
闷三儿：坏了，要他妈出事，知道他去哪儿吗？　　
△医院里，六爷看着晓波被几个医生推进了手术室。　　
△话匣子站在窗前：别废话了，是癌，晚期。　　
△闷三儿来到学校门口，老友走过来：闷三儿，怎么了？　　
闷三儿：是六哥的事儿。　　
△闷三儿来到赌厅，对老友：六哥快不灵了，癌，临了想跟大家见一面。　　
△闷三儿找到修自行车的老友。　　
老友：让六哥坚持住，喘匀了气儿，这最后一口咱们得喝。　　
△病房里，六爷在照顾晓波，给他擦拭着身体。　　
△弹球儿来到工地上，一个叫刷子老友在和讨薪的人理论。　　
△灯罩儿在老友家里，给了老友一条烟：那你给句痛快话，去不去？　　
老友把烟还回去：拿回去，去。　　
△灯罩儿来到另一个老友家：去，我去。　　
隔壁他媳妇儿骂道：去他妈什么去啊！去他妈哪儿啊你？　　
老友骂道：我去你大爷，这他妈谁也别管我。　　
△六爷守在晓波面前，在纸上记录着什么。　　
△六爷骑着车子出门，盯着街头卖唱的几个人发呆。　　
△灯罩儿话匣子闷三儿在酒吧里打着电话。　　
△六爷回到家里，从家里拿出了一把日本武士刀。　　
六爷拿着毛巾擦拭着刀，然后摘下镜子，里面有他妻子的照片和房产证。　　
六爷把房产证包裹起来。　　
六爷光着身子在镜子前剃头。　　
六爷换上了日本武士服，完全变了一个样子。

清晨，六爷背着军刀出门了，天空下着薄雾。　　
他骑车走了两步，碰到了散步的二爷，他给二爷点着了一根烟，二爷拍了拍他，他骑着车子继续走。　　
六爷来到了酒吧，把包裹好的房产证扔到了话匣子的住处，然后骑车走了。　　
六爷来到了公路辅路，往湖边骑行着，突然看到街道上的人都议论着什么。　　
六爷停下来，看了看，原来，那只鸵鸟不知道从哪里跑了出来，引起了人们的围观。　　
鸵鸟叫着奔跑在主路上。　　
六爷骑车跟过去：这他妈孙子，你怎么跑出来了。　　
六爷追着鸵鸟：快跑。　　
六爷继续跟在鸵鸟身后：快跑，别让他们追上你。　　
六爷继续跟在后面，轰着鸵鸟，脸上挂着笑容。

六爷只身一人来到湖边，将车子停在一边后，自己慢慢朝结了冰的湖中间慢慢走去。　　
他突然停下来，喘了几口气，然后继续往对面走去，偌大的湖面，六爷的身体显得很瘦小。湖对面的树林里，零零散散的聚集着小飞带来的人。　　
六爷站在湖中间朝他们那边大喊了一声。　　
小飞的人带着工具聚拢在了一起，小飞站在最前头，龚叔朝六爷招着手。　　
六爷把武士刀从背后拿出来抗在肩上，慢慢朝小飞这边靠近。　　
小飞看着六爷一个人，似乎有些害怕。　　
六爷将刀尖放在冰面上继续走，冰面上留下了一道印记。　　
六爷走着走着，似乎有些心脏痛，停下来闭上了眼睛。　　
小飞看得有些紧张，眼神里带着些许的崇敬。　　
六爷闭着眼睛呆了一会儿。　　
突然，六爷的老友们开车停在了树林里，下车后看着湖中心的六爷。　　
一个人：那是老六吗？　　
另一个人：对面谁啊，那么多人。　　
另一个人：不是说上医院吗？约架了吧！　　
对面的人看到六爷这边的人，都放下了手里的武器。　　
另一人对闷三儿抱怨：你他妈怎么不早说啊，这不他妈欺负六哥吗！　　
一帮人从车的后背箱里拿出武器，站在湖岸边骂了几句。　　
一个人站出来冲六爷喊：老六，什么意思啊，哥几个都来了。　　
六爷听到后有些痛苦，摇了摇头。　　
话匣子：大家听我一句，都先别过去。　　
灯罩儿：哥几个咱先绷会儿，咱把六哥把场子给撑住了。　　
六爷的心脏怦怦直跳，他突然栽倒下去。　　
小飞看到后面露恐惧，龚叔朝六爷挥了挥手。　　
六爷用刀支撑着身体，喘着粗气，艰难的从地上站了起来，他额头冒出了汗珠，他举起武士刀，面露狰狞，朝着对面的人冲了过去。　　
小飞带来的人拿着武器准备迎接战斗，小飞因恐惧胸腔鼓上鼓下。　　
六爷举着刀，朝着那帮人跑了过去，小飞的兄弟们也冲了过去，闷三儿一声怒吼过后，也冲了过去，其他人也怒吼着朝对面跑去。　　
小飞站在原地，一直盯着朝他冲来的六爷，突然，他耳边传来了武士刀的掉落的声音，小飞的眼角瞬间流下了两行泪水。　　
偌大的湖面，六爷躺在上面，两拨人交汇在了一起。

胡同里多了一个聚义酒吧，晓波正在屋里收拾着，电视播放着小飞父亲因贪污被抓的消息。弹球儿站在门口，一个男子骑着自行车停在了他面前。　　
男子：前面这个胡同能绕出去吗？（弹球儿没理会）跟你说话呢。　　
弹球儿：怎么说话呢，不会叫人啊！　　
男子：哟，小兔崽子。　　
晓波出来把弹球儿叫走了：哥，前面拐个弯就出去了。　　
男子离开，晓波走到门口去喂那个鹦鹉。　　
晓波：叫，叫啊！笨啊，叫爸爸。　　
过了一会儿，鹦鹉发出了“爸”的声音。　　
晓波笑了笑。

留所大门打开，闷三儿领着六爷的那些老友往外走着，他们有说有笑，是那么的自信，显得那么年轻，似乎回到了青春时候的热血时代。　　
只是，这里面并没有六爷。